本网吉林讯:隆冬的飞雪,雾一般纤细地落着,打在车窗、门堂,化气为水,聚集在黑色地面上重叠出抽象的山水画卷,视线放在国境线外邻国的苍山上,山脊线上稀疏的几户人家飘出一两盏灯影更有凄清之感,夜色并不太暗,雪是寒夜的对比色,树梢、房檐、路基都被白颜料复勾了一遍,婆娑的树影在夜里远远近近、明灭可见,踏在雪窝里响起阵阵清晰悦耳的咯吱咯吱声,雪蹭过脸颊,更有种清凉、湿爽舒服的感觉。抬头望去,头顶一轮圆月映着这皑皑白雪照亮了山岗、江面还有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原始森林。
翻开日记,一晃入警业已1100余日,斑驳的月影爬上树梢,翻过营区的高墙,钻进了心房,照亮了时光,依稀记得入警下连的日子,坐着大客车一路东进南下,这真是一片冰雪世界,大客车从白天跑到黑夜,道路越走越窄、车流越来越少、手机信号也逐渐从满格变成了不在服务区,耳机里的音乐也随之暂停,眼前仅有黑压压的原始森林、鹅毛满天的暴雪,还有远处山岗上那一轮玉盘状的月亮。车窗外北风呼啸,一片寂静肃杀之气,同批战友们面面厮觑,不知道我们将要被送去何方。
随行带队的一位老警沿途不断地给我们讲述着边防的历史,极力安抚着每一位新入警的同志,似乎想通过亲身经历引起大家的兴趣,勾起大家的认同,可能都是从繁华的城含钥出生的孩子,亦或者对自己即将从事的工作甚为陌生,又或者一路舟车劳顿累得人仰马翻。起初叽叽喳喳热闹的氛围逐渐被此起彼伏的鼾声和几名女警窃窃私语所代替。对一切都感到新奇的我透过车窗、透过风雪、透过那黑压压的行道树,望着对面那个神秘的国度,想着家里两位老人援朝的故事……
《阿里阿里》书里说的一段话:“边防官兵头顶上有六把钢刀,暴风雨、泥石流、雪崩、滑坡、洪水、缺氧。”其实他只说对了一半,远离亲人、远离异性、远离繁华、内心的寂寞、身体的孤独,是边防军人的隐形杀手。前者是利刀子杀人,后者是钝刀子割肉。前者杀的是肉体,后者杀的是灵魂。灵魂的创伤比肉体的创伤更难发现,更难愈合。
来到单位这几年,工作处警大多接触的都是邻里琐碎小事,也遭遇些艰巨危险的抓捕任务,始终被单位老警的硬朗的军人作风、和睦团结的生活氛围所感动,被几十年如一日扎根边陲舍小家顾大家的奉献精神所震撼,被遇到紧急危险案件老警那句“我家有后我先上”的大无畏所折服。不可否认,我们是一支有着光荣传统、英雄辈出的队伍,每当看见国门卫士候选人时,也嚷嚷着想给单位的老王、老崔、老邵、老李甚至老孟、老黎几位老警和领导投上一票,几名老警却常漫不经心的说出那句话:“在边防像我们这样的人太多了。”或许这就是我们这支队伍能够赓续使命,传承红色基因的答案。都讲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可十几年如一日钉子般默默无闻扎根在铁丝网前,十几年如一日与家人爱人经历着两地分居的忧思,十几年如一日承担着戍边卫国的责任,我不知是什么让他们如此义无反顾。是为了碎银几两的现实?是为了曾经身着军装的那份责任?还是......推开警史馆的大门,望着满墙的功勋模范、看着那一座座纪念碑、望着那数次集体一、二、三等功,回想着大火肆虐为挽救群众生命财产累瘫在地的老崔,面对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不惧危险果断处置保护战友的老黎,十几年如一日在单位兢兢业业工作不求回报的大管家老孟,还有……望着胸前那枚红色徽章我似乎找到了答案,我更愿意相信是红色的镰刀锤头闪烁出来的信仰。
魏晋名士殷浩曾讲:“原来努力奋斗觉得是在‘与世周旋’,后来才发现,人生要解决的问题是‘我与我周旋’”。正如亚里士多德所说的:“我相信,能够克服自身欲求的人比能够征服敌人的人要来得更有勇气,因为最难取得的胜利就是战胜自我。”耳畔又想起士兵突击里草原上五班长那句话:“光荣在于平淡,艰巨在于漫长。”卫国戍边艰苦卓绝,但意义非凡。关山之外,望着潺潺奔流的鸭绿江,近旁红星闪烁的伟岸国门,我更知这“不叫胡马度阴山”的重似千斤的职责与使命,愿为国坚守做那白山松水天涯哨兵。千纸鹤穿过沟壑让梦想成真,褴褛的是我的鞋子不该是我的人生。
(通讯员:霍达)记者:谭晓峰